姜丝丝丝丝

前面先解释一下，1、这个故事里没有写父亲的角色，各位自由理解（生长环境里没有父亲会更容易对年长男性心生好感？嘻嘻）。2、对叙事故事的把控非常弱，所以直接偷懒了按时间顺序来写。各类节日、假期的基本情况来自网络搜索，如有不合事实不合逻辑请直接忽视哈哈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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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是Resende？网球老师？”Cécilia把餐盘重重放在Damien面前的桌上，然后又做了个仰天的表情。“我早就该猜到！你对女孩儿根本没兴趣！开学第一天盯着体育课宣传栏也压根不是在担心自己四肢不协调！”

Damien没有搭腔，他一点儿也不想在餐厅里讨论这个问题，特别是和她。

Cécilia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，说：“你知道他和你舅舅是……？”

Damien重重地点头。

虽然他的单相思已经暴露，Nuno多半可能也知道了，但他依然不得不鼓足勇气上学。他决定正大光明的面对，爱情，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。

但他的勇气很快遭到了报应，Julio舅舅的西班牙古典吉他与现代发展课上，他被点名回答问题的频率再度增加了，并且角度刁钻，他不得不用自己脑子里可怜巴巴的西班牙语词汇量，将讲义上那些生涩的名词和Julio舅舅嘴里蹦出来的英文单词连起来再转化成法语来理解。托此之福，他的西班牙语倒是突飞猛进。

他打从心底里盼望着圣诞节快些到，这样他就有两三个星期的时间可以短暂地摆脱眼下的窘境。当然三个星期没有网球课也使他忧郁。

他向妈妈问起圣诞季的计划，妈妈说Julio舅舅假期会待在学校，但答应了圣诞节会过来一起吃饭。

圣诞假期让所有学生都满心欢喜。

他苦乐交加地迎来了假期。

假期的第一天，他躺在家里无所事事。他瞥见房间角落里的网球拍，跳起来拿着挥舞了几下，经过几个月Nuno耐心的指导，他的姿势已经优美了很多。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角落里落灰的吉他上，情绪又有点低落。报了西班牙古典吉他与现代发展以后他把中学时买的吉他拿了出来，正儿八经地换了弦，结果一次也没用上。

假期中间Cécilia打电话找过他一次，把他从发霉的边缘拯救出来。他们相约去市中心支起来的圣诞市集选购礼物。

他们在洋溢着圣诞气息的摊位前挑挑选选，Cécilia给父母挑选了耳环和领带，Damien看了半天，选了一条灰色的围巾，颜色不太扎眼，摸上去很舒服。

“是给他的吗？”Cécilia挤挤眼睛问。

Damien说：“你为什么不也给Julio选个礼物，我可以帮你转交，他圣诞节来我家吃饭。”

Cécilia白了他一眼，“得了吧，他的礼物会收到手软。比起礼物，下学期选上他的课更划得来。”

临近节日，妈妈每天把他从卧室里铲出来，指挥他安置圣诞装饰，这让他疲惫不已，一直拖拖拉拉到24日当天才大致布置完毕。

他吃完午饭有点困，妈妈在没完没了的和亲戚朋友通电话，他在客厅沙发上打了个盹，被门钟敲醒时，妈妈还在讲电话，挥挥手让他去开门。

门外站着Julio，身后跟着Nuno，怀里抱着红酒瓶和一束鲜花，出乎意料的状况让Damien的心脏一瞬间跳到了喉咙口，但随即又沉了下去，他看见Nuno围着一条和Julio舅舅一样的红黑格子围巾。

“亲爱的表弟！”妈妈挂了电话，接过礼物让他们进来。Julio舅舅介绍说这是他的同事，刚入职的时候帮了他很多忙，他一个人在学校过圣诞，就邀请他来一起吃饭。

帮忙帮到凌晨吗？DamieNuno暗自腹诽。

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，Damien对Nuno出现在他家里，坐在他刚才打盹的沙发上觉得格外紧张。他觉得空气太热了，他口干舌燥，坐立不安，又害怕自己的胆怯被Nuno或者Julio舅舅看穿，他索性回到自己房间。

刚把脸埋在枕头里想闭一会儿眼睛，就有人敲了他的门，“Damien，是我。”门外响起Nuno的声音。

他立即弹跳起来打开门，Nuno说Julio被妈妈叫去帮忙了，他没事做。

“哦！你有把吉他！”Nuno瞥见角落的吉他，拿起来，“我能弹吗？”他问。

Damien当然同意了，"这学期刚换了弦。"他补充道。

Nuno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容，他在Damein的床边坐下，拨了一下弦又紧了紧调弦钮。

他清了清嗓子，弹了一段舒缓的前奏，然后开口唱起来，这是Damien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语言，大概是葡萄牙语，他勉强能听出有些关于思乡的词汇。Nuno的嗓音很轻柔，曲调一开始很轻快，然后渐缓，甚至有些哀伤，但他的表情却不哀伤，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，似乎沉浸在旋律本身里面。

Damien几乎是震惊的，他张着嘴听Nuno唱完整首歌，直到他最后一下拨动琴弦，然后把手按在弦上止住了弦的震动，舒了一口气说：“这是一首Fado，嗯，一种葡萄牙民谣，原本应该是两把吉他来着，不是普通吉他，是一种高音吉他…”

“你能教我弹吉他吗？”Damien打断了他。

Nuno愣了一下，然后仿佛被逗乐了，笑着说：“你难道不应该和Julio学吉他吗？”

“不，我想跟你学。”Damien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莫大勇气，他坚定的捏紧了拳头。

“那好吧！”Nuno把下巴搁在手臂上搭在吉他上，“如果下午的课比较少，你可以来我宿舍。”

“Nuno！过来洗手！”客厅传来Julio的呼唤。

Nuno放下吉他起身，Damien也跟着起身走出房间，出门就看见Julio舅舅站在他房间门口，倚在墙上，带着堪称迷人的微笑，“你想学吉他？“他用法语说，”我可以教你啊。”

Damien内心发出了愤怒的呐喊，你不是不说法语吗？

但他稳定住情绪，挺直了比舅舅高半个头的身躯，用法语回答：“谢谢您，舅舅。不过Resende老师已经答应我了。”然后径直走去厨房。

晚餐过于丰盛，吃饱喝足以后他们围坐在一起喝着热红酒看电视，妈妈舅舅和Nuno用西班牙语热烈的聊天，Damien自觉西语进步了很多，他虽然没有参与聊天，但多少听能懂一些。话题基本围绕着陈年往事和大洋彼岸家人的近况，偶尔穿插着Damien小时候的屎屁尿让他有些难堪。

终于捱到妈妈拍拍手站起来说：“还有树桩蛋糕，希望你们男孩子还能吃得下。”

Julio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站起来：“我得走走，消化一下。”Nuno也站起来，说要去下洗手间。他们一前一后消失在走廊转角处。

Damien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，起身走到在厨房门口对妈妈说实在吃不下蛋糕了，不过可以留一块明天吃。

他打算回房间，拐进走廊时，他的脑子嗡的炸开了，胃里的鹅肝酱和生蚝快要顺着食道逆流而上，他看见Julio和Nuno站在墙角接吻，Julio捧着Nuno的脑袋，辗转着角度亲吻他，Damien觉得自己都能听见那啧啧的水声。

Nuno微微睁开眼睛，余光扫到Damien的瞬间，猛地把自己和Julio的分开，有点不知所措四下张望，Julio看见外甥，却咧开嘴笑了，露出洁白的牙齿。

Damien几乎是冲进房间把门关上，他迅速掏出手机给Cécilia发消息。

「我舅舅带Nuno回来吃饭了。」

Cécilia回了个惊讶的表情又跟着回复了「为你开心！」

「我不开心！他们在我家走廊里接吻了！」

Cécilia回复了一长串「XDXDXDXDXDXDXD」

又补上一句「同情你!」

他看了看包好的围巾，又自暴自弃起来，他们大概开始吃蛋糕了，Nuno和Julio都在夸赞味道，谈笑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。

过了一会儿妈妈来敲门，"宝贝，舅舅和老师要回去了。"他不情不愿地爬起来，出来道别。妈妈在玄关亲吻了年轻人们的脸颊说再见，Damien突然觉得脑子有点发热，”Resende老师！“他出声叫住Nuno，”请等一下！“

Nuno点点头然后示意Julio先走，自己随后跟上。

Damien冲回房间拿着装着围巾的红绿格子纸袋冲出来，一把塞进Nuno怀里，“圣诞礼物，给你的。”他说。

Nuno露出了一个夸张的惊喜表情，“谢谢你Damien！” 他用脸颊左右贴了贴Damien的。

Damien不为所动，他指指门上，那儿挂着一个圣诞花环，今天早上他才挂上去的，还扎痛了手指。

“槲寄生。”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变调。

Nuno愣住了，抬头看了看花环，然后笑出了声，他踮起脚，用嘴唇在Damien的脸颊上印下一个亲吻。